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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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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賭,輸了伺候本王!

宋尋月尚有些怔楞, 他卻已抓著她的手,將銅板擲了出去, 店家跟著也擲, 扣上碗蓋後,謝堯臣沖對那店家朗聲道:“我猜正六。”

他目光凝在那碗上,靜等答案揭曉。

在場所有人,都緊張著看著店家手下的碗, 註意力全然在桌上。唯獨宋尋月, 心思卻飄離了關撲桌, 她神色間微有些怔楞, 轉頭擡眼看向謝堯臣。

金明池燈火通明, 再兼那陸續升空的煙火,各色的光在他面上不斷的綻放、消逝……他骨相淩厲,卻又生得極好看, 高挺的鼻骨, 清晰的下頜, 時而感覺兇厲,拒人於千裏之外,可如此時般笑起來時,又如這金明池的除夕夜一般多彩絢爛。

雖然昨晚在錦鯉池滑冰的時候,他就抱了她,但那時她喝多了酒, 再加上驚訝於他的忽然回來, 遠不如此時這般叫她……有些緊張。

握她手她能理解, 畢竟今日進宮時, 他就是牽著她手進去的, 或許是因為之前自己那本冊子, 得了陛下喜歡的緣故。可現在,握手便是,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從身後摟著她的腰呢?

她當真有些弄不懂這個人,之前分明總叫她別多想,可昨晚開始,他卻又時不時這般對她。宋尋月不解,這紈絝的心思怎這般變幻莫測?所以他到底在想什麽?

謝堯臣餘光覺察到宋尋月在仰頭看他,他的心莫名有些一緊一緊的往回收,分明已經將她抱在了懷裏,可為何他卻不敢看她的眼睛?

他只好佯裝出一副認真玩關撲的樣子,嬉笑怒罵,同店家商討賭註。

這次的賭註是一對純金鏤空雕花嵌紅寶石耳墜,直到店家高喝一聲“開!”,宋尋月這才從謝堯臣身上移開目光,註意力重新回到關撲桌上。

她緊緊盯著那個碗,在眾人緊張的註視下,店家揭開了碗蓋,□□七正,謝堯臣猜正六接近,謝堯臣勝!

桌邊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,看客們連連朗聲道:“好!”

宋尋月大喜,轉頭對謝堯臣道:“還真的贏了?”

“哈哈!”謝堯臣朗聲笑,握著宋尋月手舉到自己眼前看了看,隨後低頭俯首,沖她挑眉道:“我夫人這運氣當真好!”

我夫人?宋尋月又被他這親密的叫法兒,弄得有些不知如何應對,她只好強撐著笑臉,佯裝不知,笑著道:“哈哈,是啊,我運氣好像真的很好。”

說著,宋尋月看向關撲桌,整顆心七上八下,暗自祈禱:快轉頭快轉頭,別再看她別再看她!她這笑臉要裝不住了。

“那我們再來幾把!”謝堯臣興致高漲,握著她的手當自己的手,在桌上瞎指:“趕緊將銅錢收了,再來!”

店家做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,嘆息道:“這二位貴人,你們運氣也太好了些。”

說著,店家繼續拿賭註,分銅錢。

接下來的每一把,謝堯臣都握著她的手擲銅錢,全程貼在她身後。

起先,宋尋月註意力還總是被謝堯臣拉走,但隨著贏得次數越來越多,自己眼前的首飾也越來越多,宋尋月徹底忘了和謝堯臣這般親密貼著的緊張,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在了關撲桌上!

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長,她竟是習慣了……甚至玩兒到後來,每逢又輸的時候,謝堯臣還會低頭,將腦袋藏進她的頸彎裏,溫熱的氣息全落在她耳後,酥癢一片,但她竟也全然沒覺出有什麽問題,還會伸手拍拍他的鬢發,安慰他兩句。

兩個人玩兒了好久,全程有輸有贏,但總體還是賺得更多,直到那店家貴重些的首飾全部被二人贏完,在店家悲慘的嘆息聲中,二人這才心滿意足的離去。

兩個人一起偷跑下樓,沒帶身邊的婢女小廝,畢竟今夜的金明池有皇帝在,明裏暗裏的護衛到處都是,根本不用擔心任何安全問題。

夫妻二人手裏各自抱著一大堆贏來的彩頭,歡歡喜喜的一起往回走,金明池廊橋上,紅漆的木地板被踩的咯吱作響。

宋尋月手裏的盒子都堆到了下巴:“哈哈哈,好開心!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京裏有這麽好玩兒的東西?哈哈哈哈……你方才瞧見沒有,咱旁邊那些觀戰的人,看咱倆贏跟自己贏一樣開心。”

謝堯臣也抱著一堆東西,全部都是給宋尋月贏回來的首飾。他看著身邊的宋尋月,委實想繼續牽著她的手一起走,可奈何東西太多,根本沒法兒牽。

他忽然就有些想不明白,首飾全是他的首飾,本來都在王府庫裏放著,人也是他的人,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。

可他想給自己王妃送些自己庫裏的首飾,為什麽還要繞這麽大一個彎子?這些東西從王府挪到金明池,又從金明池到他倆手裏,眼下還得搬著往回走,連手都沒得牽。

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麽?

謝堯臣思來想去,最後得出一個結論——宋瑤月做的孽!

要不是因為她,他怎麽會在成親後對宋尋月有偏見?又怎麽會說出那麽多死絕的話?眼下又何須連給自己王妃送首飾都如此迂回?

對!就是因為她!

上輩子害他英年早逝,這輩子又害他情路坎坷,當真是個十足十的掃把星!

謝堯臣暗自編排了宋瑤月幾句,接著宋尋月的話說道:“咱倆手氣多好?大家夥肯定羨慕啊!”

宋尋月趕忙糾正道:“那是我手氣好,你瞧你,你自己投那幾回,一共輸了兩千兩。要我說,王爺,就您這手氣,以後關撲葉子戲一類的玩法,最好一樣不要沾。”

“哼……”謝堯臣不屑一笑,當真想伸手掐她臉,不服氣道:“瞧不起誰呢?等過完年閑下來,王府裏,咱倆一戰!”

到時候他可不像今晚這般放水,真槍實戰,一較高下!

“成!”宋尋月不甘示弱的下巴一挑:“戰就戰!”

謝堯臣沖她抿唇一笑,一副“到時候你可別哭”的模樣。宋尋月正欲說要不今晚回去就來,怎知謝堯臣卻岔開話題道:“對了,今年過年,你娘家給你請帖了沒有?”

宋尋月搖搖頭:“還沒呢,但約莫過兩日會送來。”

謝堯臣點點頭,道:“嗯,到時候跟我說一聲,我陪你一起回去。”

宋瑤月不是也重生了嗎?她把他害得這麽慘,他這般睚眥必報的人,會叫她好過?

謝堯臣不禁又看了看宋尋月,動人的面容,光滑入衣的頸線……再往下,衣服擋住了,可他喉結還是微動。

愈是喜歡想要,心裏對宋瑤月的火就越大,走著瞧,這回不把宋瑤月氣個半死他就不姓謝!

做下決定,謝堯臣便不再想有關宋家的事,專心同宋尋月說話,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往高臺上走去。

而此時此刻,高臺之上,皇帝獨自一人站在閣樓外的墻邊,看著樓下這一片燈火輝煌的天地。

他面上再無喜色,一個人沈悶的眺望遠方,這是他的天下啊,他費勁心血,每日勤政治理的天下。

累了一整年,本以為今晚能高高興興的過,結果依然遇上不順心的事。

作為皇帝,每日有無數的國事需要他處理,水患、蝗災、幹旱、賊寇、貪吏、土地侵占、賦稅不齊、邊境隱患、朝廷各方勢力、後宮的明爭暗鬥……

他當真勞心勞力,好不容易到了過年,官員休沐,舉國同慶,可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出現,叫他心煩意亂,從來得不到半點順心愉悅。

當年父皇在世時,他還是個王爺,那時所有的兄弟手足,都削尖腦袋的想要得到這個位置,而他最終得償夙願,坐上了皇位。

再過半個時辰,便是初一,寶裕三十一年,他做了整整三十年的皇帝,可時至今日,回想這三十年來過得日子,他心間當真有些懷疑,如此勞心勞力,值得嗎?

方才從皇後處出來後,他心情便好不起來,身邊陪著的那些皇親國戚,瞧出他神色不好,各個也都不敢說話,氣氛一下從和樂融融變的死氣沈沈。就連幾個小孫子孫女,也都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,這皇城裏的人,當真沒幾個鮮活有趣的。

他委實瞧著心煩,便叫他們離席,自由去金明池逛去,他自己來這城樓上吹吹風,身邊只跟著一個從小陪到大的太監福祿。

皇帝眺望著樓下的一切,燈火通明的京城,夜空中時不時升起的祈福孔明燈,還有一場場絢爛的煙火,每年都看,可每年他都這麽孤獨。

“哎……”皇帝兀自一聲輕嘆,當真是……高處不勝寒啊。

可就在這時,皇帝忽聽一段隱約的歡笑聲入耳,少年少女的聲音活力蓬勃,充滿朝氣,在這熱鬧卻又讓他深覺孤寂的夜裏,竟是顯得那般出彩。

皇帝不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,正是東側閣樓外的回廊,聽起來越來越近,正往這邊來。

聲音越來越清晰,但聽那少年道:“我說有就有!九層的藥發木偶!真的有!”

又聽那少女道:“雖然你是王爺,可你也不能撒謊呀?我是不比王爺有見識,可九層的藥發木偶,從來沒聽說過。”

“哼,你沒聽過的多了去了!宋尋月,要是真有九層的藥發木偶怎麽辦?”那可是萬禮縣剛研究出來的新貨。

“呵呵,要是真有!接下來的一個月,我親自伺候你用膳!”

“你說的!反悔是豬!”

“我說的!反悔是豬。”

二人的談話,全程落在皇帝耳中,不知為何,這平凡的快樂,竟是讓皇帝覺得陌生又溫暖,他的神情甚至有些恍惚。

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,下一瞬,便見他那廢物兒子和王妃出現在轉角處。

兩個人手裏抱著一大堆盒子,手裏還緊緊攥著幾根珠釵玉簪,面上還都掛著滿滿的藏不住的快樂,看了就叫人心情莫名的好。

二人覺察到氣氛不對,說笑聲戛然而止,齊齊朝皇帝這邊看來。

看著眼前的場景,宋尋月和謝堯臣都有些懵,人呢?都去哪兒了?怎麽只有皇帝和福祿公公?

二人收斂了下神色,隨後上前將手裏的東西放在地上,齊齊跪地行禮:“兒臣見過父皇。”

皇帝沖他們笑笑,免了禮,看向謝堯臣問道:“又逃席?什麽時候出去的?”

謝堯臣不好意思的笑笑,回道:“方才大家一出來,兒臣看樓下有關撲的桌子,便帶著王妃去玩兒了幾局。”

皇帝不由失笑,看來今晚皇後和賢貴妃鬧出的風波,這二人渾然不知,心情未受半點影響。

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日滿座,只有這二人未曾參與那樁惱人的事,皇帝竟從謝堯臣和宋尋月身上,嗅到一股難言的松快。

他難得又露出一點笑意,擡手指一指地上那些盒子,看向宋尋月,問道:“你們都贏了些什麽,給朕瞧瞧。”

“欸!”宋尋月應下,在那堆盒子旁半跪下,一樣樣的拿給皇帝看:“父皇您瞧,這是一只玉簪子,是兒臣第一把贏的,雖然不值錢,但是兒臣特別高興。”

說起今晚贏的彩頭,宋尋月心情愈發的好,接著道:“父皇您不知道,那關撲的店家有錢的很,壓箱底的好東西有不少呢。您瞧,這是一整套的點翠頭面,還有這對純金雕花鑲紅寶石耳墜,還有這個,綠松石壓襟……”

宋尋月手裏拿著那條壓襟給皇帝瞧,這是她忽地發現,皇帝的衣服大多是明黃色,這綠松石壓襟,格外的適合皇帝用。

於是便拿著那條起身道:“不知父皇喜不喜歡,這壓襟似乎很適合父皇。父皇若不嫌棄,兒臣想送給您。”

一旁的謝堯臣跟著附和道:“正是,爹您收下吧,雖不是正經準備的禮物,但這是今晚我倆一起贏的,換個好兆頭!”

看著眼前兒子和兒媳的真誠笑臉,皇帝今晚郁結在心頭許久的沈郁,竟在這一刻悄然散去,他笑著點頭,親自伸手,從宋尋月手裏接過那條壓襟:“好!好!朕便戴著,就像你倆所說,換個大運,換個好兆頭。”

謝堯臣和宋尋月相視一笑,福祿在一旁看著,見皇帝心情終於好了起來,連忙見縫插針,對謝堯臣和宋尋月笑著道:“三大王和王妃還贏了什麽好東西,快都拿出來給陛下瞧瞧。”

“欸,好!”謝堯臣應下,又和宋尋月一起蹲下,開始一樣樣的給皇帝看,邊展示今晚的戰利品,還邊給皇帝講今晚連贏的盛況,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,將關撲桌上的熱鬧全給皇帝還原了出來。

皇帝看著自己眼前蹲在地上的這對小夫妻,跟著朗笑連連,心情徹底明朗起來。

從前他很厭惡老三的不上進,可如今上了年紀,忽然又覺得,這樣單純的快樂,似乎比他這幾十年苦苦的鉆營要珍貴的多。

也罷,不上進就不上進吧,畢竟是自己兒子。上進的兒子多了去了,就這一個刺頭活寶,能快樂的過一輩子也不錯。

換做往日,皇帝定然是沒什麽心情的,但是今晚,他竟然饒有興致的看完了二人贏下的所有彩頭,直到看到一方端硯的時,皇帝這才覺出些不對來。

這端硯,好像是去年年關時,他賜給老三的,怎麽這會兒又成了王妃關撲桌上贏來的戰利品?

念頭落,皇帝忽地反應過來,隨後捋著胡須,朗聲大笑:“哈哈哈,老三啊,你這折騰一大圈,是為了什麽?”

就是為了博自己王妃一笑嗎?他從前怎麽沒瞧出來,他這廢物兒子還是個情種?

“欸!”半蹲在地上的謝堯臣面上一慌,忙拽皇帝衣角,滿眼驚恐的擡頭看他,面上還帶著懇求之色:“父皇,這可不興說啊。”

看著自己兒子這一臉真情實感的擔憂,皇帝再次朗聲大笑。笑聲回蕩在空蕩蕩的閣樓裏,他伸出食指,身子微微俯低,淩空點著謝堯臣,搖頭嘆道:“哎呀,你啊,囂張跋扈了這麽些年,竟是也有怕的一天,啊?”

謝堯臣訕訕笑笑:“父皇,您就別打趣兒臣了。”

一旁的宋尋月滿臉不解,這父子二人,又再打什麽謎語?可她又不敢問,只能自己在一旁一臉的迷茫。

皇帝笑了許久,方才對二人道:“朕回去歇一會兒,你倆也去把東西放下,子時還來這裏,陪朕一同賞煙火。”

夫妻二人行禮應下,恭送皇帝離去。

福祿陪著皇帝往後頭殿裏走,在一旁笑著道:“陛下,您已經許久沒像今晚這般笑過了。”

皇帝聞言微怔,隨後重重一聲嘆息:“是啊……許久沒有了,朕這老三啊,雖不是成才的料,但確實是個好孩子。或許從前是朕錯了,只在乎兒子們有沒有學好功課,把這當成唯一的標準,來判斷一個孩子的好與壞。但其實如今想想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,龍生九子尚各有不同,何況是朕的兒子們?又怎能要求每一個都上進刻苦,像老三這般,如今看著,倒是比他的兄弟們過得舒心暢快。”

福祿聞言道:“其實以陛下的年紀,若在民間,現在合該是享清福的時候,但陛下為萬民之父,擔子重,這日後若是能有三大王這樣一個兒子承歡膝下,委實不失為一個輕松的好去處。”

皇帝聞言再笑,眼底都有些窩心的暖意,點頭道:“是啊……”

皇帝走後,宋尋月和謝堯臣重新將自己的東西都抱起來,一同往後殿休息的屋裏走去。

宋尋月手臂都有些酸了,道:“早知道應該帶著寄春和星兒一起去。”

謝堯臣問道:“累了?”

宋尋月點頭:“嗯,有點。”

謝堯臣忽地彎腿,放低身子,對她道:“來,放上來。”

宋尋月看了看,取了幾個放上去,確保不擋住謝堯臣的視線,隨後擡擡手,對他道:“剩下這幾個還是我抱著,不然擋著你眼睛,別摔了。”

謝堯臣抿唇笑:“多謝王妃關懷。”

宋尋月:“……”

她默默轉頭,輕輕動了下肩膀,怪怪的……

宋尋月似是想起什麽,問道:“方才陛下跟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,你怎麽慌張成那樣。”

謝堯臣聽罷,再次感嘆:“這不興說啊……”

見他有意賣關子,宋尋月也問不出什麽,只好作罷。

來到那休息的排屋門前,辰安同寄春、星兒都候在那裏,見二人滿載而歸,連忙上前幫忙接過手裏的東西。

二人這才松口氣,一起揉揉發酸的手臂。隨後謝堯臣便同辰安去了男賓呆的另一邊排屋。

謝堯臣走後,寄春擔憂道:“王妃娘娘,您和王爺去哪兒了?方才離席你倆就沒了人影,到處都找不到。”

宋尋月笑著道:“和王爺玩關撲去了。”

星兒聞言眼睛一亮,問道:“小姐,關撲好玩嗎?”

宋尋月重重點頭:“好玩,等回府帶你玩兒。”

星兒重重點頭應下,到了宋尋月的屋子前,寄春沖星兒使了個眼色。

星兒會意,同梔香和錦蓉一起,守在門外,沒有跟著進去。星兒眼裏有淡淡的失落,也不知寄春姐姐今日葫蘆裏買的什麽藥?非說要單獨伺候小姐,不叫她們任何人進去。

進了屋,寄春將手裏那些盒子放下,不由深吸一口氣,按捺下萬分激動的心,走到宋尋月身邊道:“王妃娘娘,奴婢伺候您更衣。”

宋尋月點頭,將肩上大氅解下,先遞給了寄春,隨後自己走到桌邊,倒了杯熱茶喝。

一口茶水下肚,身上都跟著熱了起來,唇間的幹渴也緩解了不少。今晚在關撲桌前,跟著謝堯臣當真是喊的口幹舌燥的,她捧著茶盞,一口一口的抿。

寄春含著笑意,走到一邊先將宋尋月的大氅搭起來,然後走到櫃前包衣服的綢緞前。

她深吸一口氣,伸手解開包袱,一層層的取開。

有句話,今晚一直在寄春的心裏醞釀,她無數遍的在腦海裏排練,經過幾個時辰的層層挑選,她已經找到了最自然的語氣,最驚訝的表情,還有大小最合適的聲音。

哎呀娘娘,你看這是什麽呀?就是這句話!現在已經從她肚子裏,到了她嗓子眼裏了,就差脫口而出……

寄春秉著呼吸,註意力全在眼前的包袱上。

包袱終於打開:“哎呀娘……”

寄春的聲音戛然而止,她雙手各自揪著一段做包袱的綢緞,整個人徹底僵在那裏,面上的表情也完全凝固在臉上,就連嘴型,都還保持著娘字說完後的模樣。

宋尋月聞言不解,轉頭關懷著問道:“你娘怎麽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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